悲哀
作者：紫嵐
第六章
牆壁上，用鮮紅的血，龍飛鳳舞的寫下幾個字，鮮血淋漓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『痛苦吧……我要毀掉………你的一切………』
「為………什………麼………？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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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個人都倒在血伯中…………沒有生命跡象…………。
房間裡，冷冷清清的，死亡的氣息沉悶，叫人喘不過氣………。
唯一生動的，只有蠱惑迷離的腥甜血香、與奪人眼目的滿室燦紅…………。
血腥
染紅了雙眼
痛苦
沒有邊界
環視著慘不忍睹的亡命地獄，支離破碎的散爛屍塊，完好無缺的頭顱顏面，令人發笑的諷刺對比。
一張張
破碎的容顏
一幕幕
殘酷的畫面
桑原，一臉憤慨，想必，他死前一定是怒氣奔騰的吧！
靜流，痛苦掙扎在她難得驚慌的臉上，烙下深深刻印。
螢子，害怕扭曲了她清艷的臉龐，流露出慘淡懼痕…………她的頭，被幽助抱著，極其溫柔的抱著，盡其所能的抱著，像是要將滿腔痛苦都洩盡、化無一般，幽助的瞳孔毫無生氣的放大，淌落兩串不帶一分憤怒、惶恐、驚異、懼怕、喜、怒、哀、樂………沒有情緒的淚珠………分別落在螢子不可能再回應的頰上………他死了，心，亦死了………隨著好友及愛人的逝世，一同飄散，不在波動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電話，被扔在一旁，沾上滿身的殷紅，冷漠的彷彿是沒發現身邊的悽慘一般，自顧自的發出吵雜的聲音………………
雪菜呢？………以往天真爛漫的笑靨以不在，充斥於殘缺之中的………只有難言無盡的哀慟，以及不甘不滿的反駁喝斥…………純然的面容成長了，不再是記憶中的稚氣與愉悅，而是積極與反面挫敗的悲苦…………
啃蝕著
理智的界限
漸漸
崩潰
唇舌麻木了，兩人都無法開口，甚至……應該是不知如何開口……想開口，顧忌著會說出不理智的話或做出不理性的舉動，卻又因安靜異常而顫抖不止………
……矛盾……
強壓下心中的憤恨交織，藏馬握緊了拳，動作不順地走向前………好幾次，他都想轉身逃走，逃離這塊墮落人心，另他幾乎喪心氣窒的禁地………
但他沒有，只是強迫自己拔腳向前，一一閤上每雙死不瞑目的眼目…………在手心碰上的剎那，已然冷卻的屍體的觸感，由掌央沿著神經，瞬間攀上腦門，迅速的漫移全身，令藏馬猛然震顫…………不由自主的，他閉上了眼…手未曾離開……細細地探索著手下地冰涼摩撫……………
「好冷………好冰………」
微啟著血色盡褪地蒼唇，開闔之際，只能吐出閒些性，不成句語的詞嵐…………
……….悽楚的感覺，佔據心口，成千成百的往日回憶，一幕幕劃過心扉。
認識幽助…………武術大會…………仙水之戰…………魔界比武大賽………我記得，我說過
『我討厭我們四個人中少了任何一個。』
龐大的哀涼創痛，差點擠暴藏馬的心，他乏力的跪坐在地上，握拳的雙手緊了緊，又放鬆了開來，眼眶突如其來的刺痛，讓他趕緊咬住下唇………
「混帳………」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咒罵著，深怕一開口，眼淚就會落下……
桑原………靜流………螢子………幽助………雪菜……飛影………飛影………
『飛影！！』
像是打破禁固心口的混沌一般，藏馬猛然轉身望向飛影…………
不知何時已走至雪菜身邊的飛影，背對著藏馬，跪在雪菜身邊，就只是安靜的跪著，沒有任何動靜………
「飛影。」硬是從乾枯的喉間幾出聲音，藏馬暫將其他的是拋諸腦後，因為飛影太沉靜了，沉靜到令他不安………這一點都不像飛影………
藏馬步履蹣跚的朝飛影走去…….雪菜死了……那飛影…...。
「飛………」呼喚到了一半便止住了，伸出去的右手像被釘住一樣，無法動彈，他愣住了。
飛影輕輕地站起來望著藏馬，他的眼神很平靜，像一灘死水，沒有任何波紋，沒有任何起伏不定，沒有任何動盪………
就是這個眼神，讓藏馬呆立在原地，不知該如何是好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，猶豫了良久，飛影呆滯無主的眼神，刺激地他將滿腔哀愁化為怒火，熊熊的心火燃燒著，直接竄入腦中，瞬間，燒斷了維持理智的韌線。
藏馬一個箭步衝上前，揚起修長的臂膀，狠力的一揮…
『啪！』清脆的巴掌聲，搗毀了陰森的寂寥，在室內旋繞，強烈的拍擊力，把飛影的臉孔打偏了，浮起一絲紅印，他維持著這個姿勢，沒有轉回來。
「你倒是說說話啊！」忍無可忍的藏馬氣的破口大罵。
「要是真不甘心，就去找出兇手、去復仇啊！要她親自來對大家和雪菜道歉。」
可惡……可惡……我不要繼失去朋友之後，又得承受你帶來的打擊，我沒有義務擔當這麼多，不要把所有的事都加諸在我身上！
「看看你，活似條敗落的喪家犬。」
「這樣又算什麼？你就此滿足了嗎？你就此罷手了嗎？」
「我不認識你，不認識你！！你不是真正的飛影，你只是個假冒他的廢物！」
「……只不過是死了個妹妹，又算的了什麼呢…………啊！！」藏馬驚懼的掩住口，但，來不及了………已經出口的話，覆水難收………
「飛影。」他小心翼翼的看著他，藏馬後悔著自己的口不擇言。
「妳，殺了我妹妹。」飛影總算轉回了頭，輕佻的話語和臉上的表情成反比……那是嗜血的表情，卻又帶著虛無的空蕩。
「啥…？？」他在說什麼，藏馬察覺了飛影的不對勁……
飛影泛著紅光的飢渴雙眼，直直逼是著藏馬，藏馬驚愕的後退了一步。
「雪菜死了，我要妳陪葬。」口裡胡亂念著，飛影迅速的抽出白刃，六親不認的朝藏馬砍去，銀光一閃…藏馬機謹的閃過了，但尾隨而來的銳利刀風，卻意外的削斷了一綹紅絲，並在他白皙的右頰上留下一道血痕……藏馬眉頭一緊……
【他是來真的………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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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是哪裡？」睜眼便是白茫茫一片，沒有任何東西……沒有藏馬，沒有雪菜，什麼都沒有………
「好累…」莫名的倦怠感肆虐，飛影頹喪的就地坐下，望著地面，闇紅眼睛緩緩閤上………
【我…是不是，忘了什麼？……】沉沉的思考著，四周朦朧的霧氣，似乎更濃了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「哥哥…哥哥…」細微的聲音，喚起飛影的注意。
「雪菜？！」飛影猛然跳起來，盼切的搜尋週遭。
「哥哥……救我……救我……」雪菜的求救聲，由遠而近的傳來，話音裡的急切，飛影聽的一清二楚…
「雪菜，你在哪裡？」他循著聲音的來源，一路飛奔而去……
「快來救我！哥哥…」持續的求救聲逐漸微弱，飛影心急如焚的找著、跑著……
…………不知就這樣跑了多久，連續的叫喊，以便的斷斷續續…………
「該死的！雪菜，妳到底在哪裡？」用力朝白茫一片大吼，雙腳仍舊向前奔馳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「哥哥，為什麼………不來………救我………」最後一個字消逝，飛影也剛好突破一團朦朧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「雪菜！？」小小的水藍色身軀，頹然臥倒在地，已失卻了氣息，到處一片紅華血艷…………飛影呆愣著……………
「她死了。」冷冷清清，沒有溫度的傳達……
「是妳…」空洞的紅眸，空洞的表情，空洞的回應。
女孩沒有說話，輕盈的走進雪菜並蹲了下來，飛影一動也不動……
她拍了拍雪菜沒有血色的臉頰，淡淡地道：
「她很相信妳。」無關緊要，卻讓飛影顫抖了下……
「她很信賴你。」彷彿察覺飛影一般，女孩繼續說著。
「她很希望你親自跟她相認…」平穩的音調，反到害飛影發慌。
「妳想說什麼？」口氣強硬，紅瞳裡的驚惶卻不是如此…
不理會飛影的質問，小女孩自顧自的陶醉著………
「真是偉大的親情，能矇蔽一切。」她停了下來，嘆了口氣………
「不要再說了……」痛苦加深，飛影嗚咽著………。
「但，你卻讓她失望了！」緩緩的抬頭看向飛影，小女孩的神情，除了輕蔑，還是…………輕蔑…………
一針見血，小女孩的話準確的搓在飛影的心傷上，頓時，他停止了顫抖，慌亂空蕩的眼神，際出一絲暴戾………
「妳殺了我妹妹…」擺出抽刀的架式，狂燃的火炎妖氣高漲…小女孩挑了挑眉…
「雪菜死了，我要妳陪葬！！」語畢，白刃出鞘，理智散盡……
飛影不故一切的出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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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怎麼辦？】鋒刃顯顯地劃過藏馬身側。
【怎麼辦？】飛影地劍毫不留情的朝他砍來，劍尖密如雨下………
【怎麼辦？】一邊閃躲飛影的攻擊，一邊思考著應應的對策，還得注意腳下的地面，再加上朋友突如其來的死亡帶來的衝擊，幾乎使藏馬感到心力交瘁。
只是盲目的逃躲，一味的防守………
【我到底該怎麼辦…】無語問蒼天，回答他的，只有招招犀利的攻勢………
攻防戰持續，黑色主動，紅色被動，就像兩人的情緣一般，難分難捨、退卻但又躍躍欲試…………。
如今，碧眼望向那曾經溫柔看待自己的冷漠眼眸，難言的酸楚，像是催淚劑，直逼眼眶………想阻止，卻已經來不及………
一滴宛若冰晶班圓潤、飽滿的淚珠，從渾然天成的綠意中滾落，包含著千言萬語…
………是那樣令人悸動，卻又感到悲傷不已…………
「啊…」藏馬慌亂的想抹去臉上的濕潤，那麼一下子的失神，帶著死亡氣息的劍鋒，已迫在眼前………
「！！」 【不…我不想反擊……】
逃不掉的……這一擊……藏馬幾近絕望的閉上眼……
一道綠紋迅雷不及掩耳的竄出………
『ㄎㄨㄤ、ㄌㄤ………』只有武器碰撞的清脆聲響，沒有預期的死亡，更沒有預期的血花噴濺………
藏馬疑惑的睜開眼，赫然發現……
「果然…」嘴角揚起一抹自朝的苦笑……
【我還是出手了……】
纖長的手指緊握著薔薇鞭，柔軟的鞭身如藤蔓般優雅地纏繞在飛影的劍上，看似柔弱，其實隱藏了不可抗拒的力量。
「放開！！」大聲吼著，飛影憤憤的扯著刀柄……冷燃的憤怒紅眸，惡狠狠的盯著藏馬，但多了絲混亂……
大膽的迎向那雙紅瞳，藏馬瞬間了然了。
他迷失了。
雪菜的死，讓飛影封閉了自己。
不是外在，而是內心。
他將自己的心靈囚禁在狹窄的空間內，連同過去一起，放任自己沉淪在無止盡的深淵悲痛，不能自拔……表現在外的，是他掙扎的抉擇
他選擇了忘卻………他忘卻了朋友，忘卻了自己，忘卻了我………甚至是將我，當成殺死妹妹的『仇人』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「不、不要……飛影…..」喃喃自語著，藏馬環緊飛影的肩，將臉埋在他胸口，藤蔓，肆無忌憚的從他身後冒出，團團的圍住飛影，把兩人緊鎖在一起。
「可惡，快點放開我！！」飛影越是用力掙扎，有生命的藤蔓就越是纏繞個死緊，厭惡的眼神，讓藏馬感到一振乏力困頓，他索幸閉上了眼，將臉藏的更深了點…
「快醒醒…飛影…」逐漸單薄的聲音，透露著疲倦…
【我好累……真的……好累……】
「哼！！」不屑的冷哼，詭橘的笑紋勾勒在唇腳，飛影猛然地發出妖氣…
黑色的火焰瞬間燃燒起來…
絲毫不擔心胸前狐狸的安危，毫不留情的，火舌席捲著紅絲……
感受到焦熾的灼熱，以鬆開的藤蔓讓藏馬能夠自由脫身。
靈巧的向後跳開，漂亮的後空翻，丹色的長髮在空中畫出一道完美的虹弧….
雙腳輕盈著地，藏馬背對著飛影。被包圍在黑色火焰中的綠藤，在身後扭曲、翻騰……終究燒個殆盡………
破爛的上衣，以及在他白淨的肌膚上的斑駁燒傷上，在在顯示了方才所受的波及
「哼！雕蟲小技！」得意的望著自己的傑作，飛影撿起落在地上的劍，最力嘀咕著……
不理會身上的傷口，藏馬凝視著倒在地上雪菜的臉龐…。
「我明白了…」他對著她說話，彷彿她還沒死一般…
「妳希望哥哥能親自來救妳，對吧？」
「妳亦希望它能好好活下去，不自暴自棄？？」他微微揚高了音調…
「有種就過來受死，膽小鬼！」身後飛影的挑釁，項雪蔡無言的應承。
「妳，希望我去幫她。」肯定的說著，藏馬轉身面對飛影…
他淡淡地笑了起來……極為艱澀、哀涼……翠綠的眼瞳，染上一絲闇沉……
「即使…他忘了我…將我當成敵人…」慢慢地垂下眼簾，悄悄地隱藏起一絲絕望..
「去死吧！！」飛影宛如狂嵐般的妖氣撲了上來，掀起藏馬一頭的朱紅，在翻飛的紅塵密網中，他猛然綻開雙眸－－最最盪漾人心的青碧錯落－－
望著提劍逼近自己的飛影，他衝著滿面怨岔的他嫵媚的一笑，眼底盡是適然的舒坦………
「我答應雪菜了，飛影。」神色泰然的說著，燦爛炫目的笑意宣染了開來…
「廢話少說！！」大聲的喝斥，飛影仍然只想…殺了『她』…
「為了再度喚醒你，找回你…」深深吸了口氣，然後……
「即使要我犧牲，也在所不惜！」扯開喉嚨放聲吶喊，藏馬豁出去了……
【即使要我犧牲，也沒關係…】喊聲未斷，藏馬展開雙臂…沒有絲毫畏懼…
【只要你能清醒，我可以消失…】
「替你擔下所有痛苦…」
飛影毫不猶豫的迅速逼近……..
「替•你•擔下痛苦…」
第六章完.